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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8月27日 星期六

蓮香亞伯






 






 






 






 







 







 







 







 







 







 







 







 







 







 







 



因為朋友的關係, 我差不多每隔三幾天便往蓮香午膳,



如此便讓我踫上一位非常健談的長者.  基於相逢何必



曾相識的原則, 我沒有問, 亦不知道這位長者的姓名,



姑且稱他為 ”蓮香亞伯”罷.



 


他自謂已年過八十, 但卻精神飽滿, 聲如洪鐘.  你若閉



上眼聽他說話, 還以為在聽鍾偉明, 胡章釗在講章



回小說.  蓮香亞伯生性健談, 以他年過八十的高齡, 憶



述己身的所見所聞, 可謂精彩絕倫, 在我看來是珍貴



無比的口述歷史.  忽發奇想; 我倆既有緣相聚於蓮香,



聽到他訴說平生, 便好像有這個責任將他的故事整理



並記載於此, 為香港歷史補上微不足道的一筆.  為方



便起見, 我索興以第一人稱手法行文 (如此我可直接



用他的語氣入文), 道出蓮香亞伯的生平.



 


我二十年代生於北角, 那時候仍沒有北角之名, 整個



北角只有七姊妹道比較熱鬧 (其時英皇道仍末填海),



其餘周遭部份皆甚為荒蕪.  老北角街坊稱呼其所居之



地為 ”卅間”, 估計是其最熱鬧之處有大概三十間房



子的緣故 (無獨有偶, 中環也有個卅間的 ”咕喱社



區”; 由樓梯街起、荷李活道、入鴨巴甸街以至士丹



頓街, 加起來共三十個”巴”, 故稱之為卅間).  我



從出生到結婚前都是住在板間房.   二,三十年代絕大



部份港人都是在由二房東包租的板間房棲身.  我還記



得那時候板間房的月租是兩元, 你若要租個有窗的頭



房, 則需多付一元.




我的家境其實不算差, 父親可說是半個老板, 從事向



漁民收購海產再加工制成為海味的生意.  我大概五歲



便正式入學 (那時候大部份小童都沒有機會唸書, 我



可謂十分幸運).  我唸的是私塾 (俗語所謂的卜ト齋). 



我還很清楚的記得開學那天母親在我的書包 (其實



是籐籃) 上縛了一束葱, 一束芹菜 (喻意聰明和勤



力), 而正式開筆前我們還要跪拜孔聖人, 聆聽老師



教導尊師重道的道理, 而第一天教的是三字經, 我



至今仍能瑯瑯上囗的倒背如流.



 


三十年代北角最為港人熟知的是它的泳棚, 全盛時



期有超逾十多個; 我記得的泳棚有南華, 東方, 鐘



聲, 金銀等.  那年頭港人沒有甚麽娛樂, 去北角泳



灘游泳是個很不錯的拍拖好去處 (南區海灘因為沒



有公共交通直達, 一般人根本無法前往).  然而拍



拖去北角泳灘游泳也是件頗高消費的玩兒; 計開電



車車費每人一角, 泳棚入場費每人五角, 儲存物件



的儲物櫃收費每個兩毫, 另外吃個馳名的艇仔粥則



盛惠每碗五毫 (北角泳灘的艇仔粥可謂名符其實,



艇家先在岸上以火鴨絲, 瑤柱,土魷, 靚珠豆花生,



豬骨等熬粥, 注入小鍋後分發予舢舨, 賣予泳客及



划艇的游客).  如此計算起來一對拖友去一次遊泳



共銀三元左右,   三元那時候約值多少? 三十年代



一個燒臘店的頭櫃 (即資深的燒臘師傅) 月薪大約



廿五元, 拍一次拖用去十份之一的月薪, 不可謂不



嗱脷.




我人生中遇上的最大的危難莫過於日軍侵佔香港. 



那時候我正藉青年期, 可謂天不怕, 地不怕的, 但



親眼目睹了很多駭人聽聞的慘事, 最終還是選擇了



回東莞的鄉下避難.  其實日佔初期港人也不怎麼樣



驚怕, 很多人的感覺是從英治轉為日治而已, 即使



日本軍政府强逼港人以四元港幣換一元軍票, 很多



港人仍是甘之如飴.  然而情況在日佔的第二年開始



即急轉直下, 日本人無論在民生, 民權方面都讓港



人苦不堪言.  有一次我走在街上, 便親眼目睹一隊



日本兵在街頭和街尾架上鐵馬, 把行人截住, 然後



將精壯青年拉上車送往外地做苦工, 被抓去的十之



八九都再也不能回來.  聽說很多被送往海南島起機



場.  那次幸好我夠機靈, 及早逃入橫街躲避, 否則



後果不堪設想.




從日佔的第二年開始, 因為糧食短缺, 日治政府即



實行糧食配給制, 每個成人每天只配給定量的白米.



其制度是每個家庭都有一張定額配給許可證, 每人



每天只可以買六両四的白米.  由於沒有其他副食品



補充, 一個成人每天只得六両四米根本不夠飽, 於



是很多人只能以樹葉、樹根、番薯藤、木薯粉勉強充



饑.  其後白米亦缺乏, 日治政府改為配給蘿蔔作為



糧食.  由於糧食奇缺, 因此衍生出很多悲劇和恐怖



的事情.  我樓上的一家有個十四,五歲的女兒, 有



一天一個密偵打扮的男人背了一袋米上去, 未幾我



便聽到樓上哭聲不絕, 探頭一看只見那男人强拉著



那哭成淚人的女孩子下樓.  那時候我已不算是小孩



子, 隱約的猜得到那男人是以那袋米換了那女孩子,



至於這女孩子將要面對如何悲慘命運, 那是可想而



知的了.




六両四的配給制度所造成的慘劇當然不至於此.  我



便聽說過其時家中若有老人家逝世, 其家人都祕不



發喪, 只是趁晚上靜悄悄的把遺體扔在附近的小巷. 



家人們此舉並非不孝, 只是礙於情况不得不如此. 



因為家人若為老人家發喪, 其六両四的配額便會被



取消, 在”顧生不顧死”的大前題下惟有做不孝子



孫.  這箇中還有很嘔心的下文; 由於糧食著實過份



短缺, 被棄置的老人家的遺體中較為多肉的部份不



消兩天便被人割去, 制成飽點內的餡.  那時候不少



人都在不知情, 或者是 ”朦朧中猜想到” 的情況



下吃過此種以人肉作饀料的飽.




說到吃人肉, 我也聽說過這樣的一件恐怖事.  有兩



家人各自生了孩子, 但大概都餓瘋了, 想把孩子吃



掉, 但虎毒不食兒, 在不忍心吃自已孩子的情況下,



決定易子而食.  不知怎地其中一家的鄰居撞破其事



(具體情況太駭目驚心, 我不打算在此詳述), 大驚



之下跑下樓報警.   日軍上門調查證實真有其事,



把兩對夫婦當場給槍殺.




我是在日佔的第二年的年底離港回鄉下.  說回鄉下



其實並不正確, 我只是逃離香港, 幾年以來遊走於



深圳, 惠州, 石龍等地.  那時候日軍雖說是佔領了



深圳, 廣州, 香港等城市, 但未能完全控制這些城



市中間的鄉郊地帶, 這些地區即成為游擊隊 (主要



是東江游擊隊) 的活動範圍.  在1943 到45年的兩



年期間, 我遊走於東莞各地, 幫游擊隊做一些擔擔



抬抬的工作來維持生計.  現在想起來, 我都不知道



自已是否做過真正的游擊隊, 打過日本仔.


  



重光後我第一時間回港, 那時候楊慕琦仍未復職,



香港由夏愨少將領導的軍政府暫時管治.  日治時期



剛結束百廢待興, 戰前香港經濟最倚重的對外貿易



機制幾被破壞殆盡, 一般人根本沒法找到工作.  政



府為了安定人心,  推出  ”以每日三元的工資請人



掃街”的計劃.  其時香港一窮二白, 街上根本沒有



多少垃圾, 這個 ”以工代賑” 的計劃, 讓港人



(不管你是大學生抑或是目不識丁, 總之人人日薪三



元, 一視同人) 有基本的收入維持生計, 以渡過眼



前的難關.  我回港後的第一份工即為掃街, 每月有



五,六十元的收入, 足夠糊口有餘.  可惜好景不常,



這個計劃只是實施了幾個月便告終了.




結束掃街生涯後, 我陸陸續續的做了幾份短期的 ”



工作”.  首先由於政府為了穩定食米供應、防止囤



積居奇, 香港開始實施食米和原材料管制, 因應著



這個形勢, 我和幾個朋友從澳門走私大米到香港,



再批發予米舖.  可是由於我們不懂行, 所購入的大



米質素很差, 以至賣出的價錢並不理想, 最後差點



血本無歸. 




此外我也做過街邊小販, 賣過車仔麵.  我很可能是



香港第一代的車仔麵小販; 做車仔麵小販必先有輛



車,   我找了個稍懂木工的朋友幫我搭了個販賣車



仔麵的木頭車, 木頭車中放置金屬造的“煮食格”,



分別裝有湯汁、麵條和配料 (如魚蛋和豬皮等), 顧



客可自由選擇麵條, 配料和湯汁, 通常兩,三毫子就



可飽吃一頓.  我做了車仔麵小販大概三個月, 但一



次意外我倒瀉了火水, 把整個木頭車都燒掉, 如此



這般便結束了我的街邊小販的生涯.




我回港後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是在太古船塢當工人,



負責搬運貨物, 以及清潔船身.  我做了大約半年碼



頭工人, 由於我唸過書, 除了識字外也懂得計數,



所以被判頭賞識, 升為文員, 為他做報告, 編寫算



會計報告等.  太古是英資公司, 很多報告需要以英



文書寫, 我的英文程度夠不上, 為了向上爬, 我去



了荷李活道買英文書來喫, 並專攻與機械工程有關



的英文.  那時候我雄心萬丈, 打算在船塢打出一片



天, 但我萬萬料不到的是, 我的勤奮竟埋下了再次



失業的因由 (下文將作交待). 世事確實難料!





做文員讓我更清楚船塢的運作, 判頭負責碼頭的日



常營運, 以及聘用工人, 當然亦需負責出糧, 後來



我發覺船公司出糧是按英制, 即每個星期計糧, 並



把薪金總額付予判頭以便支薪給工人.  然而判頭卻



將薪金扣起, 至月底才發放予工人, 如此他除了可



賺取不菲的利息外, 偶爾甚至可以將薪金挪用來做



會, 收取豐厚的利潤, 由此之故他經常拖欠工資. 



我曾因此事與判頭吵過架, 得回來的答案是 ”不要



多管閒事”.  另外我的英文越來越好, 能與鬼頭經



理傾得幾句, 判頭覺得地位受到威脅, 最後仍是找



個藉口炒了我.




離開船塢後, 我賦閒在家好一段日子, 時間一長,



自然感到徬徨無助, 最後想到為甚麼不子承父業?



反正自己也曾幫過父親, 收過海產, 熟悉行內的運



作.  想到此我便坐言起行, 先找一些叔父輩的同



行, 請他們介紹門路, 再問朋友借了點錢, 便膽粗



粗的做起生曬海味的生意來.  為了”跑數”, 我走



遍了香港各個角落, 而去得最多的, 是上環的海味



區, 以及上海街. 




為甚麼是上海街? 其實四,五十年代九龍最旺的地



區,  並非彌敦道, 而是上海街.  那裏店舖林立,



酒樓多若星辰, 需要很多的乾貨海味, 所以也是我



銷售海味的重點.  那年頭富裕人家要辦喜事, 都喜



歡往上海街跑.  買裙掛, 買三書六禮的用品, 以至



擺酒, 都離不開上海街.  五, 六十年代上海街有頗



多著名的酒樓, 如武昌, 金陵等.  這些酒樓各有所



長, 有些以”不墊底”見稱 (”不墊底”指所有上



枱的餸菜不以疏菜叠高, 貨真價實, 主人家亦 ”夠



晒面子”).  有些則請來女伶獻唱 (女伶獻唱多在



晚飯後時段, 酒樓之所以安排女伶在這個時段獻唱,



是因為夜茶式微, 需要以女伶招倈茶客).  不管如



何, 五十至八十年代是茶樓業的黃金年代, 很多老



板都賺得盤滿缽滿, 我亦僥倖的分得一杯羹. 




說起上海街的酒樓, 不得不談談至今仍健在的 ”得



如酒樓”.  得如大概有三,四十年歷史, 老板離世



亦已近十年, 但遺囑聲明酒樓不可賣盤 (酒樓是自



置物業).  老板的後人都無心於酒樓業務, 放任由



伙記們 ”自動波” 經營, 以至其內攏雖然已是破



舊不堪, 仍無意裝修.  亦因為如此, 鬧市中才可保



存著一間如此”老爺”的酒樓.




我算是在五十年代賺到第一桶金, 並在六十年代初



做了人生最重要的決定–買樓.  那時候還沒有長



實, 新鴻基等地產公司, 最著名的建築公司為 ”章



記”.  我還記得當時張記有這樣的廣告 –“章記



樓, 唔使九千九”.  我買的第一間 ( 也是至今的



唯一一間) 樓也是從章記建築公司買回來的, 價錢



好像是一萬多.  現在我仍住在當年所買的樓房內,



算起來已有近五十年的樓齡, “夠鐘”强拍了.


 

2011年8月18日 星期四

憶故友



 


後記: 這篇網誌發表以來, 承蒙各位網友們的留言



慰問, 讓我深深的感受到, 這個網誌並非單向式的



自我感覺的抒發,  而是一個我可與大家產生共鳴的



互動平臺.


 


 



請原諒我不打算逐一回應每個留言, 我對故友思念



之情此網誌已作了個頗為詳盡的描述, 請容許我為



私人的感覺保留空間 (另一個原因是我不想用類似



”謝謝關心” 等行貨式的句語回覆).  各位的隆情



高誼, 自當銘記在心. 


 


 



一位相識了近四十個寒暑的好友最近遽然離世, 心



情至今仍未能平伏下來.  此刻夜涼如水, 心潮卻是



澎湃洶湧著; 忽然想起可藉個人的網誌抒發思念的



情懷.  故此奮起提筆 (手寫板) 疾書, 向你訴說我



們長達四十年的情誼.


 


 



故友我們嫟稱他為”乃哥”, 之所以叫他乃哥, 是



因為他姓氏的粵語發音與 ” 乃” 相近.  他是我



中學時代的同學, 七十年代我從八達轉往般咸道的



聖士提反堂唸中學, 初到貴境可謂 ”人生路不



熟”, 心情自然是忐忑不安.  說實話乃哥給我的第



一印象並不怎麼樣, 可能他是從聖士提反堂小學直



升上中學, 故此班上甚多相熟的 ”親朋戚友”, 說



話和舉手投足在我看來甚為囂張.  此外他也是個運



動健將, 足, 籃球都是他的強項, 因而順理成章地



被選為校隊, 我則是個運動盲, 所以對他是既妒且



忌的 (何况運動突出最能引起女同學們的青睞).  


 


 



不管如何, 這種 ”嘴藐藐” 的情况大概維持到中



三, 中四時我們不約而同地選了理科, 續編在同一



班, 在 ”熟口熟面” 的情意結下我們慢慢地混熟



起來, 對他的觀感也來了個180度的轉變.   舉例來



說 ”說話口無遮攔” 變成 ” 敢想敢講” , 而



”運動細胞過份發達” 則成為 ”激勵我多參加課



外活動” 的推動力.  在中學餘下的兩年光景我們



竟成為莫逆之交; 除了在學校的 ”朝見囗”外, 有



時候吃過晚飯, 還相約結伴往 ”大笪地”(今日的



信德中心) 逛.   吃喝玩樂之餘, 我們也天南地北



的談理想, 論天下.  我已忘記那時候我們談話的具



體內容, 惟以我們當年幼嫩的心智,  談話的內容自



是不值一哂, 但畢竟少年輕狂, 我們都抱著憤世嫉



俗的情懷看世情, 以為自己的所思所想的是 ”眾人



皆醉我獨醒”, 大丈大夫立身處世應當如是.  今天



憑空緬懷故人, 很想在此說一聲感謝; 乃哥, 謝謝



你充實了我的少年歲月.


 


 



在和乃哥來往得最密切的日子裏, 他讓我最敬佩之



處是那豪邁不羈的本性, 以及對朋友的慷慨大方,



很多時他寧可自己蝕底, 也不想朋友們吃虧.  這個



作風即使在他畢業後投身社會也沒有多大的改變,



亦正因如此, 使乃哥在朋輩間贏得一致的稱許, 我



想這種性格在現代社會來說可謂如恐龍般瀕臨絕種



了.  寫到這裏我忽然想到這樣的一件往事: 中五畢



業後我們一大班同學相約往大嶼山露營, 盡管大伙



兒在嬉笑玩耍,他卻全程都顯得憂心忡忡的, 幾經追



問下才知道他 ”大嗱嗱”的借了二千多元給一個新



相識的朋友 (70年代一個普通文員的月薪才一千元



左右), 這個朋友逾期不還錢, 而這筆錢中有部份是



他父親給他的中六留位費, 如此這般他那能不徬徨



焦急?  幸好故事最後以大團圓結局, 那朋友及時還



錢給他, 讓他逃過被父親責難的一劫.  但一個70年



代的中學生竟如此疏爽的 ”豪借”二千多元予一個



新相識的朋友, 這份義氣我是自愧不如.


 


 



從另一個層面來說, 乃哥可說是個損友;  我的很多


 


”壞事”的第一次都是被他引導而成事.  如第一次



入馬場賭馬 (那時候我還未中學畢業), 第一次入澳



門賭場, 第一次入逸園狗場賭狗仔等.  當然那時候



我們仍是中學生, 口袋裏只有少得可憐的零用錢,



賭錢這個玩意只是淺嘗輒止, 我們所追求的是那種



親歷其境的刺激感, 以及提早進入成人世界的虛榮



心.


 


 



中學畢業後我們唸同一間預科學校 (但並不同班) ,



嗣後又不約而同的入了浸會 (那時候浸會還未升格



為大學), 我唸物理, 他唸工管.  此時他又繼續發



揮損友本色, 經常引誘我 ”較腳”往窩打老道的茶



樓飲茶, 或者往對面的 ”七海保齡球場”打保齡



球.  如此胡混的生活, 一年下來的成績可想而知. 



不旋踵我往英國唸大學, 終於脫離他的 ”魔掌”. 



在英國期間, 我們偶有書信往來, 而我最深刻的記



憶倒是他寄了很多書給我解悶.  多虧他, 我才讀遍



了三毛(陳中)和張愛玲的書.


 


 



英國畢業後我回流香港, 為了謀生, 日子不可避免



地隨著急促的節奏起舞, 我們的接觸時而頻密, 時



而稀疏, 但不管如何, 只要大家見面, 那種熟悉感



一點都沒有被時間冲淡.  乃哥是個頗有性格的人,



由此之故與他相處可以說是一種樂趣, 也可視之為



耐性的考驗.  譬如說我們年紀雖然相若, 但他比我



”老積”, 而性情亦較 ”執拗”得多; 且以一個例



子說明之, 他午間只喜歡往蓮香茶樓飲茶, 不管你



如何反建議, 跟他午膳都只能席設在蓮香茶樓, 別



無他想.  只是這些執拗對他自己喜歡的事情來說卻



可 ”另當別論”.  我和他最後一次的外出是觀看



英超球隊的訪港表演賽.   那天我們吃過中飯, 他



忽然興致勃勃的說要看 ”車路士”; 那時候我們根



本沒有門票, 加上他身體狀况又極差, 但這些都阻



擋不了他要觀賞足球的決心.  那天我們隨著人潮沿



著加路連山道走上大球場, 他雖然走得甚為吃力,



要走一陣停一陣的, 但仍是堅持走下去.  好不容易



到了大球場, 我們終於弄到兩張門票, 得以入場欣



賞到精彩的賽事.  想不到這場球賽竟成為我倆最後


 


(除卻午飯的例行踫面外) 的聚會.


 


 



說實話乃哥的逝世我沒有感到太突如其來.  他是長



期的腎病病患者, 需要持續地洗腎, 導至體內其他



器官的機能都逐漸衰退, 如此互為影響之下讓他疲



於奔命.  這兩年眼看著他頻頻出入醫院, 內心甚為



難過, 但又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擔心的神色, 只能



溫言慰藉, 以及在 ”可就則就”的情况下, 在日常



的交往上順從他的意思.  他本質上可算是個樂觀而



積極的人.  病了這許多年, 我極少聽到他抱怨, 反



倒是經常把握放假的當兒, 與家人外出旅游 (當然



只能參加短程的旅行團), 又或者四出找尋美食 (他



對香港各地食肆的熟悉程度肯定比我高).  還記得



他在彌留之際, 其太太哀求醫生道: “他從來沒有



放棄自己, 請你們不要放棄他”.  對! 直到最後一



刻他仍苦苦的支撑著, 只是單憑意志力無法支持業



已衰歇不堪的身體, 為之奈何 !


 


 



乃哥是我這個網誌的忠實擁護者, 他雖然從不留言,



但我每次發表新網誌後, 他總會給我一些意見, 甚



或是批評.  今日他雖已離世, 但我總覺得他在天上



還是會追看著我的網誌; 設若如此, 我衍生了這樣



一個奇怪的念頭: 繼續寫這個網誌, 彷彿是以某種



方式和他聯繫著. 



 

2011年8月11日 星期四

老照片共享







1950年代英皇道, 左邊是太古船塢









1950年代位於窩打老道四海酒店








1979年香港仔東盛路街市









1953年尖沙咀天星碼頭









1940年代大坑道








1930年代尖沙咀麼地道








1938年的紅磡中電的鶴園發電廠入口處









1960年代沙田火車路軌







1960年代的中環遮打道.  左邊是於仁行, 現為太古大


廈.  左後方是告羅士打大廈, 現為置地廣場







1960年代荔枝角海灘.  一水之隔可以看到填海區.  它



最初是美孚油庫, 幾年後填海區將建成美孚新村(美



孚新村於1965年至1978年分期建成)









灣仔熟食檔









1959年從樓梯街俯視中環









1959年香港仔海上皇宮海鮮舫









1959年從港澳碼頭開出的大來輪









1959年從佐敦道碼頭開出的汽車渡輪









1959年從灣仔碼頭到佐敦道碼頭渡輪








1930年代的佐敦道碼頭








1940年代的佐敦道碼頭








1950年代的佐敦道汽車渡輪碼頭








1954年佐敦道碼頭








1950年代的亞皆老街自由道交界處








1960年代的尖沙咀彌敦道總統大酒店, 酒店於2003年



被拆毀






1960年代的灣仔道與莊士敦道交界處








1940年代德輔道中的繁華街景







1970年代初的油麻地段彌敦道









1920年代的尖沙咀信號山











1930年代尖沙咀街景.  這張照片攝於在彌敦道及中間



道的交界處.  前方可以看到信號山






1940年代位於灣仔的皇家海軍醫院











1920年代位於灣仔的皇家海軍醫院.  從左至右:海軍



醫院, 醫生的宿舍及員工宿舍







1950年代長沙灣魚市場








1920年代從半山俯視舊香港會








1920年代紅磡庇利街








1970年代人力車夫.  這張照片攝於在皇后碼頭, 中環




大會堂外, 可以清楚地看到背景的皇后碼頭










1948年灣仔告士打道舊海傍







破舊的寮房與政府新建的徙置大廈(後右)形成鮮明




的對比.  自1949年以後, 急促變化的中國政治環境使




上百萬中國大陸難民湧入香港, 加劇本已嚴重的人口




問題, 政府被迫大量興建徙置大廈, 解決住房問題.  這




張照片攝於1964年








1955年油麻地上海街、西貢街交界,  德生大押至今仍健在









1945年的德忌笠街









1945年的皇后大道中.  注意其時的招牌多是直竪的










1937年位於大澳河涌的大澳棚屋








1940新光酒店.  新光酒店位於干諾道中159號, 現為啟




德商業大廈(建於 1973年), 鄰近西港城








1950年代軒尼詩道










1920年代西營盤海旁.  可以看到聖彼得教堂, 海員家




和永安碼頭.   仰望山頂可以看到盧吉道









1957年調景嶺








1960年代在尖沙咀金馬倫道的婚禮








1950年代告士打道, 左邊建築物為前伊利莎伯大廈









1940年代銅鑼灣從高空看銅鑼灣, 沿著海邊的道路是



告士打道, 右邊明渠處則是堅拿道








1930年代灣仔利東街









1910年代半山區寶雲道.  可以看到建造於 1889年的位



於不同水平線的過濾池.   這些設施其實是大潭水塘


(建於 1883年)大型供水工程的一部分, 其中還包括


隧道和水管, 用以輸水到市中心.  左邊可以看到寶雲


道軍人醫院







1930年代尖沙咀中間道








1930年代的尖沙咀鐘樓.  尖沙咀碼頭是繁忙的貨物裝卸區








1960年代灣仔填海工程剛剛開始









九龍木球會 2











九龍木球會 1.  後方的道路應為覺士道









堅拿道舊照,  照片的右邊可以看到英男大酒樓.  "堅

拿"是英文Canal的粵語譯音, 意思為運河.  堅拿道的


前身是從跑馬地流向維多利亞港的黃泥涌的河口,


1860年代末擴建為寶靈頓運河.  堅拿道東及堅拿道西


其實運河兩旁的道路.  由於這條運河又長又窄, 彎曲


成鵝頸的形狀, 因此被當時的人稱為「鵝頸澗」, 橫


過這段河道的橋便稱為「鵝頸橋」, 而該區附近一帶


更以「鵝頸區」命名.  1922年至1929年, 香港政府於


灣仔進行填海工程, 寶靈頓運河亦變成暗渠, 鵝頸橋


隨即被拆卸







1949年由舊寧養台向外望向般咸道









1950年代的般咸道, 右側為舊寧養台







1950年代單層巴士在新界某處行走










1950年代彌敦道南行, 左邊是加連威老道, 前方可看



到半島酒店







1939年銅鑼灣避風塘










1939年中環急庇利街及蘇杭街交界處.  急庇利街其實
是以香港第二任測量總監急庇利命名







1930年代的中環海濱和碼頭.  右前方是中環消防局,



現為恆生銀行總部大樓








1920年代一條滿佈貨倉的街










1954年的名符其實的獅子山下










觀塘道近彩虹村/坪石村, 今日的啟業村對面.  柵欄右




側為舊啟德機場








1950年代戰後的啟德機場, 控制塔在照片的中間












1954年啟德機場, 可以看到九龍灣/牛池灣/觀塘道.  面



向觀塘道的舊建築物屬於皇家空軍, 雙天線桅杆則是




馬路對面軍事建築物的接收站







1950年代的天后油站 2









1950年代的天后油站1.  油站位於高士威道, 英皇道,



天后廟道及銅鑼灣道的交界處







1940年代的太子道 3.  攝影師從瑪利諾修院學校向外



望, 前方可看到九龍醫院






1940年代的太子道 2








1940年代的太子道 1







1940年代中電位於窩打老道,界限街街角的職員宿舍.  宿舍在1970年改建為12層高宿舍









1930年代的土瓜灣








1966年油麻地彌敦道








1961年尖沙咀加連威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