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輯的偷渡狂潮補遺篇後, 我本想將這個題目
擱下, 但連日來不斷收到網友們傳來有關偷渡的資
料, 絕大部份是他們的個人經歷, 讀起來既親切又
遙遠 (畢竟已是接近50年前的歷史了). 這陣子所
收到的資料大多數是港人的經驗, 這方面我在上幾
輯已畧作介紹, 也就不打算在此贅述; 惟 “小廣
東” 君以國內人的身份看這大逃亡, 為我們提供了
一個嶄新的角度, 遂決定以此篇網誌作為”偷渡狂
潮”系列的註腳.
我在南海工作, 經常騎著腳踏車, 廣州南海兩頭跑,
每星期至少經過珠江大橋兩次. 橋東端是廣州市的
西郊黃沙, 西端是南海縣的鹽步公社. 江中有個小
島, 把大僑分成東西兩段; 所以官方把這座鋼材結
構、鐵路、公路、腳踏車和行人通用的大橋, 稱為
珠江雙橋, 以別於市區跨越河南河北的珠江鐵橋.
不過老廣州為了方便, 把鐵橋叫珠江橋, 雙橋叫珠
江大橋.
這些年來, 我每次經過大橋, 望著滾滾東流的珠江
心情複雜而沉重. 南唐李後主的詩句, 不知不覺便
浮現心頭:『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
流』.
五六十年代, 我和戀人曾多次到荔枝灣划小艇, 吃
艇仔粥, 或渡珠江到海角紅樓泳場游水. 那時的珠
江水是碧綠的, 兩岸四季常青的樹木渾然一色. 給
人以清新浩淼之感. 經過近四十年的折騰, 兩岸人
口暴增, 生活污水和工農業廢水全部注入珠江, 地
面上的垃圾和人畜屍體, 常常漂浮在珠江渾濁的水
面上, 江水變黃變黑, 毒臭薰天.
南海縣的幹部告訴我, 文革期間, 南海縣境內的珠
江河段, 幾乎每天都有屍體從上游漂浮下來. 依
照上頭指示, 發現屍體, 便要立即打撈, 就地掩埋,
絕不能讓一具浮屍漂出珠江口, 進入香港水域, 以
免損害社會主義優越性的光輝形象. 據說當地曾經
打撈起一宗大小十三具被釘在同一根杉木上的屍體,
慘不忍睹, 令掩埋的人痛哭失聲, 甚至有人受不了
而神經錯亂.
如果說文革武鬭造成珠江浮屍是短期現象, 那麼逃
港風造成的珠江浮屍, 有一段很長時間沒有間斷過.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 珠江是一條血淚之河.
珠江三角洲十餘個縣, 境內河道縱橫, 水渠如網,
汽輪或帆船可以直通香港和澳門的出海水道, 多達
百餘條. 港、澳兩地分別屬於英國和葡萄牙的殖民
地, 但居民都講『廣府話』, 與珠江三角洲的居民,
大都有血緣關係, 有共同的生活習慣, 向來都自由
來往. 尤其是香港, 建成商埠以後, 輪船可以從珠
江口通往歐洲、美洲各國, 對內也可通汕頭、廈
門、上海、青島、天津、大連等地, 成為華南最重
要的港口. 一九四九年底珠江三角洲解放, 一九五
○年夏秋之間, 土地改革運動和抗美援朝運動興起,
國內階級鬭爭展開. 接著, 與港、澳接壤的珠江邊
防線建立起來, 民眾間的往來就被隔絕了, 被視為
『階級鬭爭對象』的各式人等就開始逃亡. 官方對
這一類的人統稱為『逃港叛徒』. 僥倖逃出去的,
如同漏網之魚, 餘悸猶存, 如果失敗了, 後果不堪
設想:一是浮屍江中, 二是死於邊防軍槍下, 而大
部份則被抓回來送去勞改. 這種『兩死一勞改』的
殘酷悲劇, 從五十年代一直到八十年代初, 三十年
如一日,屢演不衰.
『逃港』是珠江最具特色、甚至聞名遐邇的一道風景
線. 一九五八年開始的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線, 大躍
進和人民公社的所謂『三面紅旗』, 一經高舉, 長
城內外, 大江南北, 眾人都只能高唱的那首《社會
主義好》歌, 有人將歌詞改成:『社會主義好, 社
會主義好, 社會主義人民吃不飽』. 這已經是相當
客氣, 實際情況是『千村薜荔人遺矢, 萬戶蕭疏鬼
唱歌』(見毛澤東七律二首《送瘟神》). 省委書
記陶鑄先是提出『三餐大米飯, 盡肚子吃飽』的偉
大口號, 全省吃了三個月不要錢的公共食堂後, 各
家各戶便斷了炊煙. 陶鑄隨即在全省掀起一場『反
瞞產』運動, 把老百姓最後一點救命的口糧也挖光
了. 至此, 一場人為的大饑荒,持續了三年之久,
出現了赤地千里, 餓殍載道的慘象.
迫不得己, 陶鑄遂於一九六二年五月下旬下令將平
日封得嚴嚴死死、連蒼蠅都飛不過的中、港邊防線全
部開放, 讓內地饑民逃港求生. 中方邊防軍接到上
級命令, 盡力帶路協助, 夜間還施放照明彈指引方
向, 使饑民能較為順利地攀越梧桐山、燕子岩等險
要地段, 進入九龍新界. 港英當局最初也予以人道
援助,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難民『非法入境』.
香港居民則基於血濃於水的同胞情誼, 不分晝夜,
四面八方, 送衣送食, 並開車運載難民進入市區,
投親靠友.
過不幾時, 省委機關報《南方日報》還發佈『開放
中、港邊防線』的驚人消息. 寶安縣的南頭、蛇
口、深圳至鹽田、東莞一帶, 近水樓臺, 幾乎十室
九空. 廣州市及周圍各縣, 也聞風而動. 廣深線
火車連日班班爆滿, 樟木頭、常平站以南, 人群擁
街塞道, 越境進入香港的人潮, 如洪水爆發一般,
勢不可當. 三天下來, 成功到達香港的難民, 據港
方報紙報導, 數以萬計. 而互相踩踏或墜落懸崖死
傷的, 更不可勝數.
港英政府迫於形勢過於嚴峻, 小小香港無法承受,
遂改用『抵壘政策』; 即已進入市區的難民, 不捉
不拘, 允許居留;剛剛進入邊境的難民, 則即捕即
遣, 並照會中方, 要求即刻遏止饑民逃港. 中方這
才緊急煞車, 重新封閉邊防線, 恢復『兩死一勞
改』的政策, 這場廣東人稱之為『大逃亡』的逃港
風潮, 才暫告平息. 省委領導在內部則大力闢謠,
否認有過開放邊境的事.
雖然如此, 逃港之風不但不可遏止, 反而有增無減,
數十年來, 歷久不衰. 逃港偷渡的方式, 水陸兼
程, 帶渡、引渡, 也自然成為一種隱形的行業, 還
產生了一套與逃港偷渡有關的行話術語. 爬山越境
叫『鉸腳』, 游水過岸叫『督卒』(以象棋卒子過
河作喻), 購船叫『搵屐』, 入山晝伏夜行叫『埋
堆』, 單獨行動叫『打單炮』, 多人一起行動叫
『夾埋』, 帶路領航者叫『盲公竹』, 策劃議價叫
『斟盤』, 一百元叫『一篙水』, 一千元叫『一撇
水』, 一萬元叫『一盤水』等等.
廣州地區的逃港偷渡者, 採取的途徑花樣最多, 方
式方法層出不窮. 買船或偷搭運輸船偷渡出境, 雖
較快速, 但費用大, 成功率低, 不是一般人所能做
得到. 最普遍的方式是『督卒』和『埋堆』, 即從
廣州黃沙貨車編列站, 偷偷爬入車底藏匿, 隨車到
九龍紅磡火車站再伺機逃走, 這些方式多數是青壯
年才能做到, 成功的機會也最大. 珠江三角洲各
縣, 則多數採取用農艇划槳, 漏夜闖出珠江口. 這
種方式均有蛇頭策劃, 有領航、帶路、接應, 提供
食宿, 每人要交數以千元港幣計的路費, 到港後通
知親屬交錢領人, 成功率也不低. 還有一個方法,
是搭乘來往廣州汕頭間的客貨輪, 夜間經過香港水
域, 伺機跳海泅渡登島. 而渡海溺斃、或被鯊魚所
噬、或半途發生意外死亡、失蹤的, 多至無從計算.
1964年中國經濟開始有些好轉, 又大規範地開展
『四清運動』. 城市鄉鎮, 結合『社會主義教
育』, 大批『香風臭氣』, 大批香港是『臭港』,
大反『偷渡逃港』, 大查『海外關係』, 更多的人
被批判, 被送去勞改場. 因而專導至大批人拼死偷
渡, 逃港風潮, 一波勝似一波.
在大反『香風臭氣』運動中, 廣深客運列車的乘務
二組被當局譽為『拒腐蝕, 永別沾』的社會主義標
兵. 報紙電台天天吹, 『廣深二組』的女乘務員,
守住『社會主義前沿陣地』, 天天與香港乃至海外
的資本主義勢力作不妥協鬥爭的英勇事跡, 鋪天蓋
地, 充斥人們視聽. 但是, 民眾的口頭議論是一種
說法, 私底下卻是另外一種景象.
內地全面饑荒以來, 香港同胞給內地親戚朋友輸送
食物, 肩挑背負, 經年曠日, 從未止息. 海外華僑
也多以香港作為中轉站, 大批食物, 源源不絕地輸
送給大陸各地親友, 成為災民渡荒活命的生命線.
我有親戚在馬來西亞, 一知道家鄉鬧饑荒, 就通過
香港的親戚, 購買大批食物; 主要有大米、麵粉、
花生油、糖、臘肉、魚脯等, 船運至家鄉港口, 再
用汽車、腳踏車送到家裡. 這使家人, 親友鄰居,
甚至黨支部書記、大隊小隊的生產隊長, 都分享到
救命的食物. 然而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一展開, 香港
及海外的救濟物品, 一夜之間全都成了『資產階級
的糖衣炮彈』. 骨肉親情, 又成了『帝國主義反動
派的武器』. 凡是有親人在香港或海外的, 一律嚴
查嚴批, 強制劃清『海外關係』. 以致文革期間,
海外關係斷絕, 即使有『南風窗』的百姓, 亦不免
陷入饑寒交迫、水深火熱之中.
許多有親眷在香港的內地民眾, 不敢或不肯冒險偷
渡, 就只好向公安機關申請『赴港證』, 以合法的
身份赴港與親人團聚. 不過, 這類申請能獲得批准
的, 不到萬分之一. 通常的理由是:申請的人太
多, 有先有後總要排隊嘛. 排隊排到驢年馬月, 只
有天知道, 申請者無不心急如焚. 有的專管『出
境』的公安幹部, 就利用這種『心急如焚』的心理
狀態斂財. 為了求得一紙出境證, 有人不得不私下
行賄, 從財物到房產, 無奇不有.
文革初期, 北京的紅衛兵一把火燒了英國駐北京代
辦處, 香港的左派聞風而動, 掀起一場開埠以來最
酷烈的『反英暴亂』. 而受害最大最深的, 卻是以
『血濃於水』著稱的香港同胞. 許多商店被搶被
砸, 許多人被揪被打. 著名武俠小說作家金庸被迫
逃亡西歐. 香港是個法治的城市, 豈許極左派在轄
區內暴亂造反? 於是, 全港警察空群而出, 很快
就平息了這場風波. 發動香港暴亂的骨幹撤回廣
州, 或治傷, 或休養, 還受到廣州造反派的公開慰
勞. 有個藝術團體, 更在友誼劇院演出新編歌舞劇
《反英抗暴》, 把左派在香港的暴行, 在舞台上一
一搬演出來, 借以表彰他們的”英雄事蹟”. 不知
道港英政府是否為了報復, 立即宣佈從大陸偷渡到
港的人, 一律給予居留權, 或轉交聯合國救濟總署,
安排到美國去.
在差不多同一個時候, 發生了一件轟動國內的大事;
北京中央音樂學院世界著名小提琴家馬思聰成功偷渡
到香港, 並在報章著文描述秘密越境的經歷. 文章
很快就傳到廣州, 一時間成為街頭巷尾、茶樓食店
談論不休的話題. 紅衛兵到處打、砸、搶、燒, 牛
鬼蛇神、黑五類、黑七類、臭老九紛紛挨打挨鬥,
人人自危, 朝不保夕, 迫使許多人想辦法逃命. 馬
思聰逃港成功的消息, 極大地刺激並鼓舞了偷渡逃
港的風潮. 許多地、富、反、壞分子的後代, 尤其
是右派分子的子女, 都冒著生命危險, 採取各式各
樣的途徑, 向境外逃亡.
七十年代初的知青上山下鄉運動, 又迫使大批青少
年學生前仆後繼, 偷渡出境. 這一波新的逃港高潮
中, 浮屍珠江水面的, 都是十幾歲的孩子. 珠江
口兩岸居民, 不論內地人還是香港人, 每打撈上來
一具孩子的屍體, 都忍不住痛哭流淚.
下面是一位中學生逃港的經歷: 七二年十二月冬至
前, 一條小農艇離開廣州長堤一處小碼頭, 沿著珠
江東行, 時行時泊. 因為廣州附近農民, 多用這種
小農艇作為交通工具, 隨處可見, 並不特別引人注
意. 小農艇原先只有兩三個人, 逐漸增加到十幾個
人, 男男女女擁擠不堪, 只能側臥, 無法翻身, 這
就叫做『屈蛇』. 抵達增城縣臨江的新塘鎮, 艇面
上鋪蓋了一層瓦片, 偽裝成載運建築材料, 避過崗
哨檢查, 於暮色蒼茫中緩緩划出虎門.
當日天氣回暖, 颳起大南風. 小艇逆風而行, 速度
太慢, 入夜才過珠江口的南沙. 艙裡狹小, 燠熱異
常, 衣杉全被汗水濕透了. 有人內急, 實在忍不
住, 也顧不得羞恥, 當眾方便, 再將盛著穢物的膠
袋扔下水去. 如此尷尬的事, 實在出於無奈, 大家
都能諒解. 過了南沙不久, 風向由西南轉為東北,
風力也由二三級逐漸增強至五六級. 艇家將篷面的
瓦片拋棄下海, 大家才見天空彤雲密佈, 疏疏落落
下起雨來. 海面上除了漂盪著導航的燈標, 四顧渺
茫, 一片漆黑.
小艇無帆, 只能借助水流和風力, 以槳作舵, 控制
航向和速度. 風勢漸見增大, 小艇像半邊花生殼,
在風浪中顛簸, 載浮載沉, 漂出珠江口, 進入內伶
仃洋海面. 大家無不暗暗竊喜, 以為『香港在
望』, 很快就可登岸了.
不想小艇, 並不比『雙溪蚱蜢舟』大多少, 載得了
十幾個人, 卻抵不住海面如此猛烈的狂風巨浪. 艇
外風急浪高, 浪花不時打進艙來, 隨時有翻側的危
險, 艙內開始有人嘔吐, 相繼多人條件反射, 甚至
大小便失禁, 橫七豎八. 為了躲避邊防軍, 先前強
行灌服安眠藥的小童, 這時也甦醒過來, 嚇得高聲
啼哭, 全艇秩序失控. 艇家奮力導正航向, 用力過
猛, 一連折斷木槳, 小艇陀螺似地, 原處打轉, 上
不著天, 下不著地, 加上浪濤翻滾, 還能有甚麼辦
法, 只好聽天由命了.
大家苦苦掙扎, 大約午夜過後, 隱約可見東南方天
空出現一片紅光, 心想離香港大概不遠了. 只是天
公不造美, 東北風增強為七八級, 小艇完全失控,
偏離航道, 離那片紅光越來越遠. 有人忍不住問艇
家離香港還有多遠; 艇家長長嘆了一口氣, 答道:
『不瞞大家說, 若能不死已是萬幸, 去香港絕對無
望了』. 話音剛落, 一個巨浪打來, 小艇被拋到礁
石上, 撞成碎片, 眾人紛紛落水. 幸好海水不深,
大家連爬帶滾, 向怪石嶙峋的岸邊逃命.
天寒地凍, 饑寒交困, 大家只得相互擠擁成團, 蜷
伏石堆間, 奄奄待斃.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 走過來
一隊解放軍巡邏兵, 拿槍指著喝道:『站起來!舉
手,不許動!』. 後來才知道, 這裡是中國管轄的
伶仃島, 按照邊防軍的規矩, 一條粗麻繩將大家串
在一起, 拖到軍營前, 列隊清點人數, 搜身、問
話、登記姓名、年齡、籍貫、戶口地址等. 這時才
知道這群偷渡者的確實人數是三十二人,男女參半;
最老的六十歲, 最小的才三歲. 然後, 給一大桶開
水, 又把搜去的錢換些餅乾, 每人發一份充饑. 當
天中午, 一艘高速砲艇把這批『犯人』移交西岸珠
海唐家灣公安機關, 再押往中山縣石歧收容所. 沿
途一些軍屬孩童, 對著『犯人』丟石頭, 揮竹鞭,
高聲叫罵:『打死偷渡犯!』.
收容所不是監獄, 但比監獄還糟得多. 不足十平方
米的囚室, 竟關押二三十人, 斷臂折腿的, 滿身疥
瘡的, 臥地呻吟不起的, 簡直是人間地獄. 五天
後, 這位偷渡失敗的中學生, 和其他人犯一, ,兩
人合戴一副手銬, 押上前往廣州的夜航花尾渡. 幸
好中學生的手銬很寬鬆, 船到廣州大沙頭碼頭, 準
備乘車押去天河收容總所時, 他趁公車站乘客擁擠,
脫出半邊手銬, 混入人群, 逃之夭夭. 這位中學生
後來還是偷渡成功了.
(註: “小廣東” 君來文除了個別錯別字以及過激
的政治言論外, 我儘量不加删節, 以原文登錄.
“小廣東” 君若有異議, 請與我聯絡).
很多謝你,如果唔睇呢篇親身經歷根本係無辦法明白以前發生既事。
回覆刪除我有朋友的媽媽一入政府部門就好似精神錯亂咁,我地都諗可能是因為以前發生的事。她不是偷渡來的,但聽講她以前比中央政府收晒全部的財產。但她是不多談之前的事,所以我地也不知以前發生過乜野事。所以作者是很勇敢的呀!
I guess my point is,外人係無辦法明白,I am glad you post it, so we can all learn about what had happened.
在那年代雖然年紀很小,但也聽見父母親說在西環發現五花大捆的浮屍,
回覆刪除還囑咐不要到海徬,說有水鬼拉腳,可能父母怕我們看見不該看的場面.
我還那時郵政局滿了很多人寄郵包上中國,媽媽把毛巾用針線縫製成
包裝袋,寄上大包小包食物,米,油,因寄郵包很多人, 在郵局排隊成了每月
動作.相信那年代香港人生活也很困難!真的血濃於水.
身雖港島生 心是中國魂 當年幼稚孩 不識苦困難 今時回首看 泉淚湧滿臉 現代少貧乏 卻多貪婪鬼 神州無靜土 空教恨滿腔
回覆刪除這樣說那些什"埋堆", "一盤水"的術語是當時才冒起而被用到現在?
回覆刪除好嗎...? 謝謝您很好的分享啊
回覆刪除驚憟!不堪回首話當年!
回覆刪除細個時亦聽人講過,琛圳河係文革期間,或者每次政治運動鬥爭中,時不時見到啲五花大綁屍體浮現,河為之塞。 讀歷史睇小說,見到形容晚清義和團暴民神棍個種荒謬,以為講故,但睇到呢位網友"小廣東"嘅親身敘述,加上咁多年從各種傳媒報章中或身邊親友所得資訊,就清楚知道此等超級混帳殘酷事確有發生,亦竟然會發生,非甚麼一笑泯恩仇就可一筆抹去,來個乾脆不認。
回覆刪除你呢個 blog,真係歷史嘅寶藏呀!
回覆刪除雖然父輩友輩都曾一段一段的故事告訴過我,從故事中也知「督卒」「屈蛇」「打蛇」等意思,但都只好像是一幅一幅的硬照。
回覆刪除多謝這位過來人的文章,他寫出來的經歷,簡直是一套紀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