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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2月22日 星期二

偷渡狂潮補遺篇 (4)


 


 





一連三輯的偷渡狂潮補遺篇後, 我本想將這個題目



擱下, 但連日來不斷收到網友們傳來有關偷渡的資



料, 絕大部份是他們的個人經歷, 讀起來既親切又



遙遠 (畢竟已是接近50年前的歷史了).  這陣子所



收到的資料大多數是港人的經驗, 這方面我在上幾



輯已畧作介紹, 也就不打算在此贅述;  惟 “小廣



東” 君以國內人的身份看這大逃亡, 為我們提供了



一個嶄新的角度, 遂決定以此篇網誌作為”偷渡狂



潮”系列的註腳.


 


 


 



我在南海工作, 經常騎著腳踏車, 廣州南海兩頭跑,



每星期至少經過珠江大橋兩次.  橋東端是廣州市的



西郊黃沙, 西端是南海縣的鹽步公社.  江中有個小



島, 把大僑分成東西兩段; 所以官方把這座鋼材結



構、鐵路、公路、腳踏車和行人通用的大橋, 稱為



珠江雙橋, 以別於市區跨越河南河北的珠江鐵橋. 



不過老廣州為了方便, 把鐵橋叫珠江橋, 雙橋叫珠



江大橋.


 


 


 



這些年來, 我每次經過大橋, 望著滾滾東流的珠江



心情複雜而沉重.  南唐李後主的詩句, 不知不覺便



浮現心頭:『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



流』.


 


 


 



五六十年代, 我和戀人曾多次到荔枝灣划小艇, 吃



艇仔粥, 或渡珠江到海角紅樓泳場游水.  那時的珠



江水是碧綠的, 兩岸四季常青的樹木渾然一色. 給



人以清新浩淼之感.  經過近四十年的折騰, 兩岸人



口暴增, 生活污水和工農業廢水全部注入珠江, 地



面上的垃圾和人畜屍體, 常常漂浮在珠江渾濁的水



面上, 江水變黃變黑, 毒臭薰天.


 


 


 



南海縣的幹部告訴我, 文革期間, 南海縣境內的珠



江河段,  幾乎每天都有屍體從上游漂浮下來.  依



照上頭指示, 發現屍體, 便要立即打撈, 就地掩埋,



絕不能讓一具浮屍漂出珠江口, 進入香港水域, 以



免損害社會主義優越性的光輝形象.  據說當地曾經



打撈起一宗大小十三具被釘在同一根杉木上的屍體,



慘不忍睹, 令掩埋的人痛哭失聲, 甚至有人受不了



而神經錯亂.


 


 


 



如果說文革武鬭造成珠江浮屍是短期現象, 那麼逃



港風造成的珠江浮屍, 有一段很長時間沒有間斷過.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 珠江是一條血淚之河.


 


 


 



珠江三角洲十餘個縣, 境內河道縱橫, 水渠如網,



汽輪或帆船可以直通香港和澳門的出海水道, 多達



百餘條.  港、澳兩地分別屬於英國和葡萄牙的殖民



地, 但居民都講『廣府話』, 與珠江三角洲的居民,



大都有血緣關係, 有共同的生活習慣, 向來都自由



來往. 尤其是香港, 建成商埠以後, 輪船可以從珠



江口通往歐洲、美洲各國, 對內也可通汕頭、廈



門、上海、青島、天津、大連等地, 成為華南最重



要的港口.  一九四九年底珠江三角洲解放, 一九五



○年夏秋之間, 土地改革運動和抗美援朝運動興起,



國內階級鬭爭展開.  接著, 與港、澳接壤的珠江邊


 


防線建立起來, 民眾間的往來就被隔絕了, 被視為



『階級鬭爭對象』的各式人等就開始逃亡.  官方對



這一類的人統稱為『逃港叛徒』.  僥倖逃出去的,



如同漏網之魚, 餘悸猶存, 如果失敗了, 後果不堪



設想:一是浮屍江中, 二是死於邊防軍槍下, 而大



部份則被抓回來送去勞改.  這種『兩死一勞改』的



殘酷悲劇, 從五十年代一直到八十年代初, 三十年



如一日,屢演不衰.


 


 


 



『逃港』是珠江最具特色、甚至聞名遐邇的一道風景



線.  一九五八年開始的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線, 大躍



進和人民公社的所謂『三面紅旗』, 一經高舉, 長



城內外, 大江南北, 眾人都只能高唱的那首《社會



主義好》歌, 有人將歌詞改成:『社會主義好, 社



會主義好, 社會主義人民吃不飽』.  這已經是相當



客氣, 實際情況是『千村薜荔人遺矢, 萬戶蕭疏鬼



唱歌』(見毛澤東七律二首《送瘟神》).  省委書



記陶鑄先是提出『三餐大米飯, 盡肚子吃飽』的偉



大口號, 全省吃了三個月不要錢的公共食堂後, 各



家各戶便斷了炊煙.  陶鑄隨即在全省掀起一場『反



瞞產』運動, 把老百姓最後一點救命的口糧也挖光



了.  至此, 一場人為的大饑荒,持續了三年之久,



出現了赤地千里, 餓殍載道的慘象.


 


 


 



迫不得己, 陶鑄遂於一九六二年五月下旬下令將平



日封得嚴嚴死死、連蒼蠅都飛不過的中、港邊防線全



部開放, 讓內地饑民逃港求生.  中方邊防軍接到上



級命令, 盡力帶路協助, 夜間還施放照明彈指引方



向, 使饑民能較為順利地攀越梧桐山、燕子岩等險



要地段, 進入九龍新界.  港英當局最初也予以人道



援助,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難民『非法入境』. 



香港居民則基於血濃於水的同胞情誼, 不分晝夜,



四面八方, 送衣送食, 並開車運載難民進入市區,



投親靠友.


 


 


 



過不幾時, 省委機關報《南方日報》還發佈『開放



中、港邊防線』的驚人消息.  寶安縣的南頭、蛇



口、深圳至鹽田、東莞一帶, 近水樓臺, 幾乎十室



九空.  廣州市及周圍各縣, 也聞風而動.  廣深線



火車連日班班爆滿, 樟木頭、常平站以南, 人群擁



街塞道, 越境進入香港的人潮, 如洪水爆發一般,



勢不可當.  三天下來, 成功到達香港的難民, 據港



方報紙報導, 數以萬計.  而互相踩踏或墜落懸崖死



傷的, 更不可勝數.


 


 


 



港英政府迫於形勢過於嚴峻, 小小香港無法承受,



遂改用『抵壘政策』; 即已進入市區的難民, 不捉



不拘, 允許居留;剛剛進入邊境的難民, 則即捕即



遣, 並照會中方, 要求即刻遏止饑民逃港.  中方這



才緊急煞車, 重新封閉邊防線, 恢復『兩死一勞



改』的政策, 這場廣東人稱之為『大逃亡』的逃港



風潮, 才暫告平息.  省委領導在內部則大力闢謠,



否認有過開放邊境的事.


 


 


 



雖然如此, 逃港之風不但不可遏止, 反而有增無減,



數十年來, 歷久不衰.  逃港偷渡的方式, 水陸兼



程, 帶渡、引渡, 也自然成為一種隱形的行業, 還



產生了一套與逃港偷渡有關的行話術語.  爬山越境



叫『鉸腳』, 游水過岸叫『督卒』(以象棋卒子過



河作喻), 購船叫『搵屐』, 入山晝伏夜行叫『埋



堆』, 單獨行動叫『打單炮』, 多人一起行動叫



『夾埋』, 帶路領航者叫『盲公竹』, 策劃議價叫



『斟盤』, 一百元叫『一篙水』, 一千元叫『一撇



水』, 一萬元叫『一盤水』等等.


 


 


 


 


廣州地區的逃港偷渡者, 採取的途徑花樣最多, 方



式方法層出不窮.  買船或偷搭運輸船偷渡出境, 雖



較快速, 但費用大, 成功率低, 不是一般人所能做



得到.  最普遍的方式是『督卒』和『埋堆』, 即從



廣州黃沙貨車編列站, 偷偷爬入車底藏匿, 隨車到



九龍紅磡火車站再伺機逃走, 這些方式多數是青壯



年才能做到, 成功的機會也最大.  珠江三角洲各



縣, 則多數採取用農艇划槳, 漏夜闖出珠江口.  這



種方式均有蛇頭策劃, 有領航、帶路、接應, 提供



食宿, 每人要交數以千元港幣計的路費, 到港後通



知親屬交錢領人, 成功率也不低.  還有一個方法,



是搭乘來往廣州汕頭間的客貨輪, 夜間經過香港水



域, 伺機跳海泅渡登島.  而渡海溺斃、或被鯊魚所



噬、或半途發生意外死亡、失蹤的, 多至無從計算.


 


 


 



1964年中國經濟開始有些好轉, 又大規範地開展



『四清運動』.  城市鄉鎮, 結合『社會主義教



育』, 大批『香風臭氣』, 大批香港是『臭港』,



大反『偷渡逃港』, 大查『海外關係』, 更多的人



被批判, 被送去勞改場.  因而專導至大批人拼死偷


 


渡, 逃港風潮, 一波勝似一波.


 


 


 



在大反『香風臭氣』運動中, 廣深客運列車的乘務



二組被當局譽為『拒腐蝕, 永別沾』的社會主義標



兵.  報紙電台天天吹, 『廣深二組』的女乘務員,



守住『社會主義前沿陣地』, 天天與香港乃至海外



的資本主義勢力作不妥協鬥爭的英勇事跡, 鋪天蓋



地, 充斥人們視聽.  但是, 民眾的口頭議論是一種



說法, 私底下卻是另外一種景象.


 


 


 


 


內地全面饑荒以來, 香港同胞給內地親戚朋友輸送



食物, 肩挑背負, 經年曠日, 從未止息.  海外華僑



也多以香港作為中轉站, 大批食物, 源源不絕地輸



送給大陸各地親友, 成為災民渡荒活命的生命線. 



我有親戚在馬來西亞, 一知道家鄉鬧饑荒, 就通過



香港的親戚, 購買大批食物; 主要有大米、麵粉、



花生油、糖、臘肉、魚脯等, 船運至家鄉港口, 再



用汽車、腳踏車送到家裡.  這使家人, 親友鄰居,



甚至黨支部書記、大隊小隊的生產隊長, 都分享到



救命的食物.  然而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一展開, 香港



及海外的救濟物品, 一夜之間全都成了『資產階級



的糖衣炮彈』.  骨肉親情, 又成了『帝國主義反動



派的武器』.  凡是有親人在香港或海外的, 一律嚴



查嚴批,  強制劃清『海外關係』.  以致文革期間,



海外關係斷絕, 即使有『南風窗』的百姓, 亦不免



陷入饑寒交迫、水深火熱之中.


 


 


 



許多有親眷在香港的內地民眾, 不敢或不肯冒險偷



渡, 就只好向公安機關申請『赴港證』, 以合法的



身份赴港與親人團聚.  不過, 這類申請能獲得批准



的, 不到萬分之一.  通常的理由是:申請的人太



多, 有先有後總要排隊嘛.  排隊排到驢年馬月, 只



有天知道, 申請者無不心急如焚.  有的專管『出



境』的公安幹部, 就利用這種『心急如焚』的心理



狀態斂財.  為了求得一紙出境證, 有人不得不私下



行賄, 從財物到房產, 無奇不有.


 


 


 


 


文革初期, 北京的紅衛兵一把火燒了英國駐北京代



辦處, 香港的左派聞風而動, 掀起一場開埠以來最



酷烈的『反英暴亂』.  而受害最大最深的, 卻是以



『血濃於水』著稱的香港同胞.  許多商店被搶被



砸, 許多人被揪被打.  著名武俠小說作家金庸被迫



逃亡西歐.  香港是個法治的城市, 豈許極左派在轄



區內暴亂造反?  於是, 全港警察空群而出, 很快



就平息了這場風波.  發動香港暴亂的骨幹撤回廣



州, 或治傷, 或休養, 還受到廣州造反派的公開慰



勞.  有個藝術團體, 更在友誼劇院演出新編歌舞劇



《反英抗暴》, 把左派在香港的暴行, 在舞台上一



一搬演出來, 借以表彰他們的”英雄事蹟”.  不知



道港英政府是否為了報復, 立即宣佈從大陸偷渡到



港的人, 一律給予居留權, 或轉交聯合國救濟總署,



安排到美國去.


 


 


 



在差不多同一個時候, 發生了一件轟動國內的大事;



北京中央音樂學院世界著名小提琴家馬思聰成功偷渡



到香港, 並在報章著文描述秘密越境的經歷.  文章



很快就傳到廣州, 一時間成為街頭巷尾、茶樓食店



談論不休的話題.  紅衛兵到處打、砸、搶、燒, 牛



鬼蛇神、黑五類、黑七類、臭老九紛紛挨打挨鬥,



人人自危, 朝不保夕, 迫使許多人想辦法逃命.  馬



思聰逃港成功的消息, 極大地刺激並鼓舞了偷渡逃



港的風潮.  許多地、富、反、壞分子的後代, 尤其



是右派分子的子女, 都冒著生命危險, 採取各式各



樣的途徑, 向境外逃亡.


 


 


 



七十年代初的知青上山下鄉運動, 又迫使大批青少



年學生前仆後繼, 偷渡出境.  這一波新的逃港高潮



中, 浮屍珠江水面的, 都是十幾歲的孩子.   珠江



口兩岸居民, 不論內地人還是香港人, 每打撈上來



一具孩子的屍體, 都忍不住痛哭流淚.


 


 


 



下面是一位中學生逃港的經歷:  七二年十二月冬至



前, 一條小農艇離開廣州長堤一處小碼頭, 沿著珠



江東行, 時行時泊.  因為廣州附近農民, 多用這種



小農艇作為交通工具, 隨處可見, 並不特別引人注



意.  小農艇原先只有兩三個人, 逐漸增加到十幾個



人, 男男女女擁擠不堪, 只能側臥, 無法翻身, 這


 


就叫做『屈蛇』.  抵達增城縣臨江的新塘鎮, 艇面



上鋪蓋了一層瓦片, 偽裝成載運建築材料, 避過崗



哨檢查, 於暮色蒼茫中緩緩划出虎門.


 


 


 



當日天氣回暖, 颳起大南風. 小艇逆風而行, 速度



太慢, 入夜才過珠江口的南沙.  艙裡狹小, 燠熱異



常, 衣杉全被汗水濕透了.  有人內急, 實在忍不



住, 也顧不得羞恥, 當眾方便, 再將盛著穢物的膠



袋扔下水去.  如此尷尬的事, 實在出於無奈, 大家



都能諒解.  過了南沙不久, 風向由西南轉為東北,



風力也由二三級逐漸增強至五六級.  艇家將篷面的



瓦片拋棄下海, 大家才見天空彤雲密佈, 疏疏落落



下起雨來.  海面上除了漂盪著導航的燈標, 四顧渺



茫, 一片漆黑.


 


 


 



小艇無帆, 只能借助水流和風力, 以槳作舵, 控制



航向和速度.  風勢漸見增大, 小艇像半邊花生殼,



在風浪中顛簸, 載浮載沉, 漂出珠江口, 進入內伶



仃洋海面.  大家無不暗暗竊喜, 以為『香港在



望』, 很快就可登岸了.


 


 


 



不想小艇, 並不比『雙溪蚱蜢舟』大多少, 載得了



十幾個人, 卻抵不住海面如此猛烈的狂風巨浪.  艇



外風急浪高, 浪花不時打進艙來, 隨時有翻側的危



險, 艙內開始有人嘔吐, 相繼多人條件反射, 甚至



大小便失禁, 橫七豎八.  為了躲避邊防軍, 先前強



行灌服安眠藥的小童, 這時也甦醒過來, 嚇得高聲



啼哭, 全艇秩序失控.  艇家奮力導正航向, 用力過



猛, 一連折斷木槳, 小艇陀螺似地, 原處打轉, 上



不著天, 下不著地, 加上浪濤翻滾, 還能有甚麼辦



法, 只好聽天由命了.


 


 


 



大家苦苦掙扎, 大約午夜過後, 隱約可見東南方天



空出現一片紅光, 心想離香港大概不遠了.  只是天



公不造美, 東北風增強為七八級, 小艇完全失控,



偏離航道, 離那片紅光越來越遠.  有人忍不住問艇



家離香港還有多遠; 艇家長長嘆了一口氣, 答道:



『不瞞大家說, 若能不死已是萬幸, 去香港絕對無



望了』.  話音剛落, 一個巨浪打來, 小艇被拋到礁



石上, 撞成碎片, 眾人紛紛落水.  幸好海水不深,



大家連爬帶滾, 向怪石嶙峋的岸邊逃命.


 


 


 



天寒地凍, 饑寒交困, 大家只得相互擠擁成團, 蜷



伏石堆間, 奄奄待斃.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 走過來



一隊解放軍巡邏兵, 拿槍指著喝道:『站起來!舉



手,不許動!』.  後來才知道, 這裡是中國管轄的


 


伶仃島, 按照邊防軍的規矩, 一條粗麻繩將大家串



在一起, 拖到軍營前, 列隊清點人數, 搜身、問



話、登記姓名、年齡、籍貫、戶口地址等.  這時才



知道這群偷渡者的確實人數是三十二人,男女參半;



最老的六十歲, 最小的才三歲.  然後, 給一大桶開



水, 又把搜去的錢換些餅乾, 每人發一份充饑.  當



天中午, 一艘高速砲艇把這批『犯人』移交西岸珠



海唐家灣公安機關, 再押往中山縣石歧收容所.  沿



途一些軍屬孩童, 對著『犯人』丟石頭, 揮竹鞭,



高聲叫罵:『打死偷渡犯!』.


 


 


 



收容所不是監獄, 但比監獄還糟得多.  不足十平方



米的囚室, 竟關押二三十人, 斷臂折腿的, 滿身疥



瘡的, 臥地呻吟不起的, 簡直是人間地獄.  五天



後, 這位偷渡失敗的中學生, 和其他人犯一, ,兩


 


人合戴一副手銬, 押上前往廣州的夜航花尾渡.  幸


 


好中學生的手銬很寬鬆, 船到廣州大沙頭碼頭, 準



備乘車押去天河收容總所時, 他趁公車站乘客擁擠,



脫出半邊手銬, 混入人群, 逃之夭夭.  這位中學生



後來還是偷渡成功了.


 


 


 



(註: “小廣東” 君來文除了個別錯別字以及過激



的政治言論外, 我儘量不加删節, 以原文登錄. 



“小廣東” 君若有異議, 請與我聯絡).


 



 

2011年2月17日 星期四

偷渡狂潮補遺篇 (3)-千山萬水香港夢

 


 



有關國內的歷次偷渡潮的背景和過程, 我在早前的



網誌 “偷渡狂潮”中已畧作描述, 這裏我只想作一



些側面的資料補充.


 


 



港英當局從 1961年3月開始實施新身份證申請政策



(俗稱“抵壘政策”).  新政策規定:凡成功抵達



市區而又具有工作能力的人都一律發給香港身份證,



實際上變相地承認了非法移民的合法化.  這個政策



對於非法入境者來說無疑就是“大赦令”, 對逃港



風潮可稍謂火上加油, 也直接助長了偷渡客的”士



氣”, 使偷渡潮愈演愈烈. “逃港”的高潮發生在



1962年的5月份, 因此當時的香港媒體以“五月大逃



亡”來形容這場偷渡潮.  至80年代初, 中國內地居



民偷渡來港人數不斷增加, 香港政府有感不勝負荷,



遂於1980年10月23日宣佈撤銷抵壘政策.  在當日以



前已來港的內地非法入境者, 可在3日(1980年10月



24日至26日)寬限期內, 登記領取香港身份證, 當日



後抵港的偷渡者, 則會被立刻遣返內地 (亦即俗稱



為”即捕即解政策”).  政策公佈後, 數以千計偷



渡入境者, 在寬限期內到位於金鐘道的華人延期居



留辦事處, 日夜不停地辦理登記領取香港身份證,



蔚為奇觀. 


 


 



1962年的“五月大逃亡”是“明報”的轉折點, 在



此以前明報只是一份不大起眼的報紙, 無論在名氣



和銷售量都充其量算是一張二線報紙, “災民逃亡



潮”徹底改變了明報的命運.  這年從這年2月起,



從廣東逃亡到香港的難民漸漸形成規模.  到了5月, 



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人湧入.  這場突如其來的逃亡



潮讓港英當局手足無措; 以至焦頭爛額.  報紙以報



導新聞為天職, 面對這樣有社會影響, 甚至轟動全



球的大新聞, 傳媒們又怎能保持沉默。“明報”本



是一張持中立原則的報紙, 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包



括大陸政府, 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最初沒



有怎樣報導這個新聞.  然而逃亡潮逗逕自發展到不



可收拾的局面; 被困在梧桐山一帶的難民越來越多,



港英當局一籌莫展.  整個明報採訪室都沸騰了, 記


 


者們從邊境帶回來的消息和慘况灑滿在編輯部的桌子



上, 。港聞版編輯不斷的問:“登不登這消息?”



幾乎每個人都對這樣的大消息也不登表示不滿.


 


 


 


 


經過連日的心思交戰, 明報老板金庸終於下決心予



以大篇幅的報導.  5月8日,  明報首次以“爺娘子



弟哭相送塵埃不見羅湖橋”的標題在頭版頭條刊出新



聞.  5月11日, 報社內的骨幹記者幾乎空群而出,



前往第一線; 沙頭角, 粉嶺, 元郎, 羅湖等難民聚



集的地方採訪, 了解移民真實的生活, 心態, 並拍



攝了大量照片.  這是“明報”創報三年來, 首次大



規模的採訪, 也是第一次與幾家大報硬打硬拼, 爭



搶新聞.  5月14日,   金庸安排龍國雲等幾個記者



前往沙頭角梧桐山採訪, 梧桐山幅員廣闊, 橫跨香



港新界與廣東惠陽淡水, 每天有幾千人從那裡偷渡



到香港.  由於香港當局出動大批警察攔截, 造成大



力偷渡者聚集在山上, 人聲鼎沸, 一片混亂, 暴亂



似乎將要一觸即發.  記者在山下看到許多老弱婦嬬



的偷渡客跌傷, 患病, 水盡糧絕, 她們以吃樹皮,



木蕈充饑, 實情是坐以待斃.  5月中連續一個星期,



“明報”的頭版幾乎都是有關逃亡潮的圖文並茂的報



導.  5月15日,金庸發表了有關逃亡潮事件的首篇



社評“火速!救命! - 請立刻組織搶救對上梧桐



山”,他寫道:“最寶貴的, 是人的生命!最大的



仁政, 是救人性命!”這是他受到讀者注意的第一



篇社評, 也奠定了日後”金庸社評”的金漆地位. 



與他的社評相呼應的, 是陳非的特寫“梧桐山上慘



絕人寰”.


 


 


 


 


以“明報”當時的人力,物力, 本來根本無力與大



報相比; 但金庸執筆的社評獨闢蹊徑, 寫來情文並



茂, 在新聞報導之外, 引起了讀者的共嗚 (這可能



與他唸的是專業是外交, 因而看事度情都能以較濶



的視野觀之有關) .  在“巨大的定時炸彈”一篇社



評中, 他寫道:“香港政府目前所採取的對策, 我



們可以想像得到, 在決策人自己, 也是相當痛苦的. 



至於在邊境執行這決策的軍警人員, 當然也是很難



受, 很不愉快的.  ......事實上, 這件事好比一個



巨大的定時炸彈, 警方人員正在小心翼翼全神貫注



地設法移開, 是否能夠安全解決, 現在尚未可知. 



萬一處理稍有不慎,  以致爆炸開來, 那麼全香港



320萬居民就要受到極大的災禍.  我們如果單憑一



時感情衝動, 反而去和搬移定時炸彈的人為難, 豈



非危險之極?“


 


 


 



接著,他又發表“協助警方, 共度難關”; “巨大



的痛苦和不幸”等社評, 第一次公開批評了中國政



府對“逃亡潮”熟視無睹, 採取冷漠的態度.  他進



一步分析, 之所以會發生這樣大的“逃亡潮”, 是



因為“連續三年來中國大陸上的災荒, 糧食發生嚴



重困難。”這些批評也埋下了“明報”與“大公報”



等左派報紙矛盾的種子,成為日後論戰的伏筆.


 


 


 



面對逃亡潮事件, 金庸從開始的不聞不問, 怕惹事



端, 到後來全力以赴, 作出熱烈的回應, 有人認為



是他在社會變動中學到的生存伎倆, 也有人認為是



他的讀書人的知識分子心態使然.  同時, 他在明報



刊出啟示, 呼籲社會各界捐資, 捐物, 救助難民. 



從 5月13日起, 他讓明報記者每天運送一車食品到



邊境分發給難民.  明報的呼籲得到了廣泛的回應,



不到一星期, 就籌集到一千五百元港幣及大量日用



物品, 各界的捐款和物資還源源不斷地送到明報,



報社堆滿了捐贈物品, 全體員工忙得透不過氣來,狹



窄的報館彷彿成了一個小小的救援中心.  這個情况



要到了5月19日香港當局禁止他們進入邊境才暫停.


 


 


 



當時,“星島日報”, “華僑日報”等都大力報導



了逃亡潮事件, 但對難民的實際救助遠不如“明



報”.  “明報”因為“凸現了人道主義和個性”貼



近讀者, 出現了希望的轉機.  在香港的報叢中脫穎



而出, 剎那的光芒甚至讓所有的大報都黯然失色,



幾乎一夜之間就讓香港市民刮目相看.  “明報”終



於度過了慘淡經營的三年創辦期, 每天的發行量迅



速超過了三萬份, 5月份的平均日發行量達三萬一千



零六十八份, 不久就突破了四萬份.


 


 



1962年6月17日起, “明報”每星期增出“自由談”



副刊; 從國家大事, 香港興革, 賽馬電影到飲食男



女, 無所不談,  以“不偏不倚, 公正無私“為標



榜, 力圖辦成一個開放的公共園地, 因為它 ”濃厚



的書生色彩“, 而深受知識分子, 尤其得到那些離



鄉背井, 從大陸出來的知識青年的特別鍾愛.  ”自



由談“的出現, 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明報”的報



格, 使“明報”從一份側重武俠小說, 煽情新聞和



馬經的小報, 迅速一躍而成為一份以新聞, 評論為



主, 為知識分子所接受的大報.  當然, 金庸在此次



報導大逃亡潮與當時左派結下的樑子, 發展至67年



暴亂使他成為左派們的第二號暗報殺對象, 以至他



不得不暫且離港避走他鄉, 然而這是另一個故事了. 


 


 



另外, 下面是網友”加倫”君的真實經歷, 讀來頗



有觸目驚心之感:


 


 



山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也不盡是逃亡者, 其中有些



是香港居民,  他們來到山頭尋覓親人.  我看見一



個滿頭白髮的老者, 跌跌撞撞的在山頭上四處奔走,



手上舉著一個寫著名字的牌子, 一邊用鄉音叫喚著



被尋覓者的名字.  原來他接到鄉間的書信, 兒子已



經在十多天前起程, 參加了逃亡者的行列, 但至今



仍無音訊.  這位老人家愛子心切, 便每天都來到梧



桐山上到處找尋, 希望能與兒子相會.


 


 


 



公路旁邊停滿了不少汽車, 阻塞著來往交通.  這些



人有的是來看熱鬧, 有些人是來接應親人; 要勞動



警員向他們發告票, 才把這些違例停泊的汽車嚇走,



但這邊剛趕走了, 那邊又停滿了一大堆汽車, 使到



發告票的警員疲於奔命.    天公好像故意與逃亡者



為難, 天色陰晴不定, 有時是烈日當空, 忽然傾盆



大雨.  梧桐山上都是草叢, 樹木不多, 逃亡者想找



個遮陽避雨的地方都不容易.  烈日當空時, 他們被



曬得頭焦額爛, 傾盆大雨時, 雨水迎頭淋下, 就算



想找個乾爽的地方躺下來也不可能.  有些人便因此



患病, 倒臥地上, 痛苦呻吟.  觸目所見, 這裡豈是



人間, 簡直如同地獄! 


 


 


 


為了堵截成千上萬的逃亡者, 香港政府不但出動了



全部警察, 還派出大量尼泊爾士兵來協助, 甚至連



輕型鐵甲車都派上了用途.  由於恐怕逃亡者情急之



際會冒死反抗, 以致與軍警發生衝突.  上層下令,



軍警雖然攜帶槍械, 但只能是“空槍上陣”, 那就



是不許攜帶子彈, 最大的武力只能使用警棍.  這樣



的處置十分明智, 這一場驚天動地的浩大逃亡潮,



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生過暴力衝突而引致傷亡事件.


 


 


 


香港政府處置那些逃亡者, 採取即捕即解的緊急措



施.  也就是說:逃亡者被拘捕後, 便立即用警方那



種有鐵絲網的囚車(香港人稱為豬籠車), 把他們



送出邊境. 這些人到了深圳那邊, 當地政府也不為



難他們, 任由他們自由散去.  因此, 有些出師未捷



的逃亡者, 心中不忿, 再作崔護重來. 


 


 


 


有些警員具有同情心, 遇到英借警官不在身旁, 便



打手勢招呼逃亡者趕快衝下山來.  他們不但當作視



而不見, 還低聲催促那些逃亡者:“趕快走, 趕快



走!”


 


 


當時, 香港政府定下了一條很有趣的規例; 這些越



境而來的逃亡者, 如果能夠躲避過軍警的堵截而進



入了市區, 以後便不加以追究, 而且呼籲他們到各



區警署報到.  憑著警署發給的報到紙, 便可以前往



人民入境事務署領取身份證, 承認他們是香港的居



民.  可是, 若是在邊境被截獲, 那就很對不起了,



警方便會即捕即解的把他們送回華界那邊去.


 


 


 



由邊境通到市區的公路上, 警方也設立了不少關卡,



所有路人和汽車經過, 都要查看身份證.  因此, 不


 


少逃亡者即使能夠越過邊界, 但要進入市區, 也是



不容易的事.


 


 


 


由於連日來經過報紙連篇累牘的報導, 激發了不少



市民的同情心.  有些駕車去邊境觀看熱鬧的人, 在



歸途中也會接載一兩個逃亡者.  他們先把逃亡者載



到上水墟去理髮, 然後換過預先帶來的衣服, 把逃



亡者打扮得像個香港人.  其實, 警察一眼就可以把



他們辨認出來, 因為連日飽嚐日曬雨淋, 膚色特別



黝黑.  但警察也有同情心, 往往當作看不見, 任由



他們通過.


 


 


 



在偷渡潮的高峯期, 中文大學的師生特地組成旅行



團, 乘搭旅遊大巴到邊界去, 回程中便夾帶了多位



逃亡者.  因為車身上掛著中文大學旅行團的布條,



軍警便不截停檢查.  有些懂得門路的市民,  會通



知逃亡者不要乘搭公共汽車, 要改搭火車進入市



區,因為警方不會搜查火車, 也沒有在火車站設置



檢查關卡. 


 


 


 


有一天我沒在家, 有人打電話找我, 留下了電話號



碼, 說是有很緊急的事情.  我立即打電話過去, 接



電話的人說:“我的親戚從邊界出來,說你的親人來



了, 請你馬上來我們這裡聯絡!”接著他說了地址. 


 


 


 


我立即趕到九龍油麻地, 那是一間小型的修車廠. 



我走上前去詢問, 一位正在修車的師傅指著門口坐



著的一名鄉婦說:“她是我的親戚, 住在古洞村,



你問她便可以了“


 


 


 


那個大約有五十多歲的鄉婦, 交給我一張字條, 上



面寫著我家裡的電話號碼.  她說:昨晚半夜有個年



青人門, 向她討水喝, 說是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她把他收藏在牛棚的乾草堆裡, 給他飲食.  那個年



青人把這張字條交給她, 請她幫忙打電話聯絡他的



親人.  鄉村沒有電話, 她只好到市區來找親戚幫



忙.


 


 


 


我認得出這是姪兒的字跡, 便問她怎樣才可以和這


 


個人見面?她說我可以跟隨她回家.  由於我巳經聽



過很多偷渡客如何進入市區的故事, 便立即在附近



商店買了衣物, 跟隨著鄉婦乘搭公共汽車去到上水



墟, 再轉搭小型客貨兩用車去到古洞村. 


 


 


 


 


在牛棚裡和姪兒見了面, 恍如隔世.  幸好有先見之



明, 買備了衣服和鞋子.  因為他在爬山越嶺時, 衣



服巳被樹叢荊棘勾破, 鞋子也在坭潭中泡了湯.  姪



兒換過衣服鞋襪之後, 我們便向鄉婦告別.  臨行



時, 我把百元鈔票遞給她, 作為彌補她來報訊所花



的車費.  但她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 這位好心人的



義行, 使我敬佩不巳.


 


 


在乘搭小型客貨兩用車去上水墟時, 我的心情十分



緊張, 恐怕中途會遇到警方的檢查關卡, 那就會功



虧一簣了.  幸好一路安然無事.  到了上水墟, 我



把弟弟帶進理髮店, 修剪他的那頭亂髮.  理髮師傅



笑著說:”這幾天來, 生意好到不得了, 到了深夜



還不能夠收工”.


 


 


 



從理髮店出來, 竟然幸運的遇上了救濟車.  我把姪



兒拖上車, 對上面的人說這是剛從那邊過來.  他們



都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但這時候派發救濟品的工



作還未完畢, 姪兒便也在車上幫忙照應那些救濟品. 


 


 


 


 在回程時, 有幾個警員在公路上查車.  我心裡



想:麻煩來了!救濟車停下來, 原來他們不是來檢



查, 而是向我們討些水喝.  嚇得我要掏出手帕來,



拭抹額上的冷汗.


 


 



因為警方規例, 警員出外執勤時, 身上是不許攜帶


 


分文的.  就算有錢, 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


 


方, 也買不到吃喝的東西.  警方雖然有飲食供應


 


車, 但因為要照顧太多警員, 有時不免會有疏漏. 



這幾個警員巳經有大半天沒有喝過茶水, 當然更沒



有吃過東西.


 


 



他們倒也機靈, 知道我們的救濟車內, 必有食物和


 


茶水, 便在公路上伸手攔截.  他們笑著說:要求我


 


們把他們當作難民, 給予救濟.  此時, 我們也哈哈


 


笑起來, 不但遞上水, 還送上麵包讓他們充飢. 當



我吩咐姪兒向他們遞上麵包, 心裡也覺得好笑.  這



幾位警員, 怎麼會想到向他們遞上食物的年青小伙



子, 竟然就是他們要拘捕的對象呢?


 


 


 


有關國內的歷次偷渡潮的背景和過程, 我在早前的



網誌 “偷渡狂潮”中已畧作描述, 這裏我只想作一


 


些側面的資料補充.


 


 


 


 



 

2011年2月11日 星期五

偷渡狂潮補遺篇 (2)-遣返難民

 





以下這組照片真實記錄了經歷三年災害後逃港又未成功


的國內難民, 是如何被遣返大陸的



 






兩名香港人在落馬州遠眺深圳







香港警察向大陸偷渡客分發飲食充饑 4







香港警察向大陸偷渡客分發飲食充饑 3








香港警察向大陸偷渡客分發飲食充饑 2







香港警察向大陸偷渡客分發飲食充饑 1







香港警方以火車遣返非法入境者 2







香港警方以火車遣返非法入境者 1







香港警方以大卡車遣返非法入境者



 






等待被遣返的大陸難民蹲坐著休息 7


 






等待被遣返的大陸難民蹲坐著休息 6







等待被遣返的大陸難民蹲坐著休息 5







藏匿在草叢的大陸偷渡者







這個小難民是否正在為明天傷腦筋?







正在飲泣的小難民







等待被遣返的大陸女難民掩臉痛哭







等待被遣返的大陸難民焦躁的臉譜 2







等待被遣返的大陸難民焦躁的臉譜 1







等待被遣返的大陸難民蹲坐著, 這位女偷渡客


一臉憤憤不平之色, 可能正在盤算下次的的偷


渡大計







香港警察押送難民返回華界 3







香港警察押送難民返回華界 2







香港警察押送難民返回華界 1




 



香港警察向等待被遣返回大陸偷渡客提供香煙







駐守邊境地區的踞喀士兵在搬運竹枝, 埠準備搭建


簡單帳篷







駐守邊境地區的踞喀士兵 2







駐守邊境地區的踞喀士兵 1







偷渡來港的大陸難民中不缺年青的小伙子, 他們都是來


尋香港夢







大陸難民攀山涉水的歷盡艱辛都只為偷渡來港







等待被遣返的大陸難民蹲坐著休息 4







等待被遣返的大陸難民蹲坐在路旁休息3







等待被遣返的大陸難民蹲坐著休息 2







等待被遣返的大陸難民蹲坐著休息 1







駐守邊境地區的踞喀士兵.  踞喀兵(Ghurka)即尼泊



爾籍的士兵, 主要由廓爾喀部落的成員組成.  18世紀



至20世紀, 由於尼泊爾屬於英屬印度管轄, 他們成為



英軍的一員, 部分駐守英國殖民地時期的香港邊境地



區.  香港回歸之後, 踞喀軍團亦隨之而解散






站在路旁的港人目送著被香港政府集體遣返的大陸


難民




偷渡客魚貫挑排列, 等待上車然後被遣返回中國







被遣返的難民一臉茫然







被香港遣返的中國難民







因為偷渡人數過多, 香港政府實施即捕即遣返


的政策







香港警察遣返大陸難民前, 向他們分發食品







一隊大陸偷渡客 2







一隊大陸偷渡客 1






2011年2月10日 星期四

偷渡狂潮補遺篇(1)





1962
年一個受傷的大陸偷渡者流落在香港的街頭.  事實


上我曾聽過很多偷渡客的悲慘故事







1962
年大陸難民在山坡上搭建凌亂不堪的棚屋, 但求有


瓦遮頭






1962
年一個來自中國的難民兒童








1962
年來自中國的難民兒童們









1962
年成功偷渡到港的大陸同胞在山坡上搭建棚屋棲身










1962
滯港的中國難民 2









1962
年的滯港的中國難民 1









1962
年來自中國的難民兒童們在簡陋的木屋區內在玩耍









1962
年一名駐守邊界的英兵正在盤查經過邊界行人的


身份證件
, 防止大陸偷渡客逃港








1962年來自中國難民在簡陋的木屋區內生活 2










1962
年來自中國難民在簡陋的木屋區內生活 1








1962
年成功偷渡到港的大陸同胞就住在這些


臨時搭建的小木屋中 2








1962
年成功偷渡到港的大陸同胞就住在這些


臨時搭建的小木屋中 1









1962
年中國難民所住的簡陋房屋









1962
年逃港難民的房屋









1962
, 滯留香港的難民所住的房屋, 矮小而簡陋的


建築和遠處的樓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由此可見當時


大陸逃港難民的環境








1972
年的香港邊防警察









1962
年難民拖兒帶女逃港









1962
年逃港難民在難民營吃飯









1962
年駐守邊界的英兵抓住逃港男孩









1962
年難民穿過鐵絲網逃港










1959
年的中港邊境






1950
年中港邊境 2








1950
年的中港邊境 1








1967
年的羅湖口岸 2









1967
年的羅湖口岸 1










1959
年國內同胞逃港後居住在環境惡劣的寮屋區

 







1962
年香港警察攙扶逃港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