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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21日 星期一

民生舊貌


在碼頭排隊等客的人力車夫,靠的是一雙飛毛腿搵兩餐























相信雜技高手也不可能做到的平衡術,碼頭咕喱單靠一塊窄窄的跳板便可將重甸甸的貨物從躉船搬到岸上,今天碼頭運作已然機械化,咕喱早已被吊機取代了























一人一猴相依為命,不過此幀照片攝於六十年代,應該不是當年曾上過新聞頭條的陳伯和金英吧






















都說搵食要頂硬上,這位大叔所托住的貨物比自己本身還要大,看起來還要重,搵兩餐真的不容易 





當年沒有即影即有服務,市民去領取回港證,便要在換證處外面幫襯這些山寨照相檔.  不要看他們設備簡陋,不需十分鐘證件相便可以拿到手



爸爸累極了,在簡陋的床舖上小睡,小孩子好奇的眼光,是看這個世界,還是看顧着酣睡的爸爸?






















黃色電影海報下,掠過兩輛黃包車,現在戲院都設在商業大廈裏面,根本不可能再看到巨型的電影海報了



報販坐在山遮陰下悠然進入夢鄉,報販曾是香港甚為盛行的小販行業之一,雖然辛苦,但不少克勤克儉的報販都能買樓置業,今天便利店都能買到報紙,報販這個行業已然式微了






















在旅痁門前睡大覺,可謂一個很諷刺的對比






















不是制水,只是木屋區沒有入屋的供水設備,居民都要排隊在街喉取水,趁這一刻打個瞌睡,生活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寒冬裏,一個衣衫單薄的老翁睡在百貨公司的窗櫥下,不知道在他的夢中,有沒有穿上窗櫥裏面的冬衣?






















蹲坐在上海街祝福電影海報下的苦力,不知道他心裏面會不會想,其實他自己最需要祝福





小朋友坐在木頭車上,由媽媽赤足在後面推。我心想,這些小朋友長大後,即使賺到錢買私家車,相信他們仍是懷念當年坐這架濃濃親情的木頭車



與鬼為鄰,當然大吉利是,奈何家境貧窮,只得在墳側闢地建蓬而居。不要以為這是歷史,香港仔大口環村,民居旁邊便是墳墓,看來原居民已是見怪不怪,不覺得有何不妥




銀幕上的傅奇夏夢當然活得如意,但蹲坐在海報下面的丐婦,其生活相信距離稱心如意十萬八丈遠了



以今天的物價而言,六毫子一碟客飯簡直是天方夜譚,只可惜當年這個瘦弱的老婦就連六毫子也付不出,只好在夢中大快朵頤




售賣零食的小販趁着空檔,爭取時間享用午餐,但擺地攤那來食枱,只好把平地當做食桌.  其實有資格吃頓正經的午餐,在那個時候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這位仁兄在一個大吉字下面露宿,但他的家除了最起碼的被祳外空空如也,看來對他來說,吉即是空






















露宿的窮漢,家對他來說是一個簡單的棲身之所。當然他也希望有一位身材玲瓏,年輕美貌的主婦,看來這是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了






















一個制鐡桶工匠由早晨做到晚上,才有一疊疊的成績,今天一個啤機幾分鐘便可啤出他一天的成果,人力怎可勝機器?想來也真讓人沮喪




五十年代黃包車馳騁在干諾道西近今天信德中心處。留意黃包車後面那間陳萬合菜種行,今天這間店舖仍迄在相同位置營業,這才是真正的五十年不變






















漁夫把孩子從小艇提到漁船去,看起來真有點像耍雜技






















電車車長在享用自𢹂便當作午餐,隔鄰是一家上門到會的店舖,不知道他有沒有光顧過?



這幕街頭飄色,是慶祝伊利沙伯二世女王加冕而進行的,聽當年恭逢其會的前輩說,這是他們看過最盛大的街頭巡遊表演.  當然我們現在有農曆新年的花車遊行和表演,但傳統的飄色相信不可能再在香港街頭看到了





這是傳統的公司包夥食外賣,當年流行用頭頂着食物器皿,送到公司去.  今天不知道還有沒有公司包夥食這個傳統,但即使還有,相信只會是用一個個發泡膠盒盛載,製造一大堆環保廢物,哪有當年如此環保?




午飯時候剛過去,夥計爭取時間作個午睡小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覺,當年的人可能因為大都是從事勞動工作,體力經常透支,所以隨便在任何環境和地方,都能來個元龍高臥




五十年代新界仍有農田讓人種稻米,我還記得童年時有些食肆會標榜新界絲苖白米,今天絕大部份農地都用作起屋或其他用途,那還會如此奢侈用來種稻米?




雖然只是木公仔,但老師傅仍然全神貫注的做裁縫工作,真可說是甚為敬業樂業






2019年10月18日 星期五

談幾個恐龍世紀的俚語



前幾天坐巴士,不經意聽到後面一位婆婆講電話,可能是對方邀請婆婆兩公婆晚飯,婆婆答道:"嗰伯爺公唔舒服,今晚唔嚟啦 "。伯爺公?我很久沒有聽過這個稱呼了,心中頓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我記得很多年前母親憶述祖母通常以老蚊公來稱呼祖父,不知道老蚊公是否中山鄉下話?現在連伯爺公也很少聽見了,更遑論老蚊公。時代巨輪不住往前滾動,這些幾十年前的用語,稱呼逐漸成為絕響.  新一輩固然不懂,不會用,即使我們這一輩,亦因為上一代的凋零而慢慢捨棄這些稱謂,俚語。其實那年代有很多很盞鬼的用語(今天的說法是潮語),這些潮語其實與當時社會風氣和環境息息相關,究其出處,簡直活脫脫是香港的本土風物誌。且容我在這裏舉幾個比較熟悉和有印象的俚/俗語,和各位分享。


(1) 紮炮,紥炮是個很形象化的俚俗語, 其意思是捱肚餓, 捱窮.  上世紀四,五十年代,很多香港人穿唐裝,唐裝褲沒有皮帶,只是用一條褲頭帶绑實褲頭。當年經濟環境不好,很多人有一餐無一餐的,經常要捱餓,肚餓的時候只好把褲頭帶綁緊一點,壓緊腸胃,以減輕肚餓的感覺,這個情況便好像炮仗廠把一堆炮仗團團紮在一起的情況,所以時人用紥炮來形容頂硬上,捱肚餓。




(2) 候數/後數,候數的意思是兩人/一班人共同享用服務(多數是用餐),先離開的人不需找數,他/他們的消費由後離去者負責, 這種情況多數在飲茶的時候出現。另外七八十年代香港仍未有八達通,當年坐小巴仍需以現金付車資,我便經常看到兩個朋友剛巧在小巴踫上,其中一個先下車,後下車的朋友都會向小巴司機大喊候數,意思是先下車的乘客的車資由他支付,後來因為這個情況經常引起麻煩和誤會,小巴司機也不想經常掂記着那位乘客仍未找數,所以張貼告示,聲明不接受候數。說起候數,我記得新馬仔有套電影當中便有這樣一個情節;新馬仔遇到老千,兩人在餐廳大吃大喝後,老千告訴新馬仔說: "我的名字叫候數,現在我有事先走,但會先埋單,待會你見到我和夥計打招呼時大叫我的名字,表示你認識我便可以了"。説畢老千起身離開,新馬仔依言在座位裏大叫候數,那老千便對夥計說:"你都聽到我的朋友叫候數,待會他找數便可以了"。結果當然是新馬仔起身離開的時候被夥計要求埋單,最後要找朋友來幫他付帳。不知怎地我對這段情節有很深的印象,第一次看的時候樂得和呵呵大笑。


又及:講起候數,我又想起另一個城市笑話; 話說七,八十年代,香港中華巴士公司為員工家屬提供優惠(其實不知道是否只是員工之間的默契,並得到巴士公司的默許),上車只要講聲家屬,便可以不用付車資,免費搭車。後來知道這個規矩的人越來越多,導致很多非家屬的乘客濫用這個優惠,巴士公司遂於八十年代尾取消這個優惠。我便記得有一次我在巴士上,看到有人上車說聲家屬,企圖不付車資,那巴士司機反問說,家屬?什麼家屬,北角大酒店家屬啊?弄得那個乘客灰頭灰面,只得急忙掏錢付車資。



(3) 坐花廳,坐花廳的意思其實邊是坐監,古時衙門的大堂便叫做花廳,那時候的人有 "生不入官門,死不落地獄" 的說法,要去衙門的花廳,十之八九便要坐牢,所以坐花廳便是坐監的意思。



(4) 剃眼眉,剃眼眉的意思是當眾出醜,被人當眾羞辱。為什麼剃眼眉等於被人羞辱的出處已不可考,我想眼眉是臉上面一個很重要的部份,眉清目秀讓臉部的輪廓特別分明,沒有了眼眉使整個面龎顯得突兀難看,沒有人無端端會剃自己的眼眉,所以剃别人的眼眉,是讓人難看,從而出醜的意思. 




(5) 呢鑊杰,呢鑊杰這個詞彙其實與製毒有關,原來烹煮鴉片需要很高的功夫,火候不能太弱,也不能太猛,搞鍋的手勢要均勻,煮鴉片師傅若失手,把鴉片煮得太稠,便會煮壞了整鍋鴉片煙膏,他便會嘆句"呢鑊杰",意思是說這鍋鴉片煮壞了,不能用,於是呢鑊杰便被引伸成為把事情搞砸了的意思。




(6) 賭白頭片, 賭白頭片指那些無錢在袋, 卻又參加賭局的賭徒, 賭輸後無錢俾的意思.  要解構這個俚語的來源, 首先要知道白頭片是甚麼東西, 白頭片其實是菲林卷裏面最前頭那一段不能用的膠卷, 這段膠卷要等晒相後才知道是空白廢片,所以白頭片這個俚語用來形容話那些沒有足夠本錢又要去賭錢,賭輸後沒有錢賠給對方的賭徒/行為。



(7) 吊靴鬼.  吊靴鬼即是跟屁蟲, 鍥而不捨的跟在別人後面的人的意思.  吊靴鬼是甚麼東西? 根據傳說, 吊靴鬼是一種喜歡在夜間跟在人類的後面的鬼怪,當人類覺得情況有異回頭探究的時候,吊靴鬼即會使用詭術隱形,躲開人的視線,所以人是很難發現從而擺脫吊靴鬼。因此吊靴鬼這個稱謂是用來形容那些陰魂不散, 卻又揮之不去的人.



(8)  打脚骨. 打脚骨即攔途截劫,亦有“敲竹杠” 的意思。此外打脚骨亦可引申為利用他人的弱點, 或找藉口來欺詐對方的行為。


(9)撈鬆.  撈鬆是香港人對外省人的戲稱.   四, 五十年代大量外省人來港, 他們初來埗到, 喜歡以國語“老兄” 來和當地人打招呼, 聽不懂國語的港人將國語發音的"老兄"聽成為“撈鬆”, 明白箇中意思後覺得很過癮, 索興把外省人都統稱為撈鬆, 或者撈鬆佬, 不過 “撈鬆”這稱呼或多或少都帶有歧視的色彩。